缘西浦岳

立的flag是想当阴阳师的老鸽子
以及磕德云社 killingeve

她想努力睁开眼,但实在没有办法。时间不多了吧。她在重症监护室的床上,吊着最后一口气。

这一生,过得真快啊,她想着。八十几年,半个多世纪,就这么过去了。

八十多年最开始的记忆,是母亲带她去公园。她挥舞着白白嫩嫩莲藕一般的小手,试图抓住空中的蝴蝶。婴孩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,蝴蝶被阳光托起的翅膀仿佛就在眼前,自己仿佛就在母亲的怀抱里。那个时候母亲的怀抱真舒服。

半大不小的记忆,几乎是空白,但有录像带,给自己描绘自己幼孩时的模样。

稍微大一点,可以跌跌撞撞走路的时候,一听见电话铃响,她变靠在桌边,歪歪扭扭想使尽浑身解数够到电话。

妈妈看着好笑,接起为她放在耳边。她听见了爸爸的声音,咿咿呀呀做出回应。

脚步稳当,甚至能跑的飞快后,电话一响,她噔噔对着座机方向一阵小冲刺。熟练爬上沙发,接起电话。

是爷爷奶奶的声音。

再后来,她第一次接触到眉笔。妈妈和奶奶觉着她小,不会打开。哪知她捣鼓着捣鼓着,拔开盖子,对着镜子在自己额头画下了稳稳当当的一笔。

再之后啊,她记得夏日停电,自己家在地上铺了凉席。她在凉席上抱着大西瓜不撒手,谁来都不让碰西瓜。她嘟着嘴抱着西瓜的照片,压在箱子底下。

再大几个月,上幼儿园了。被老师抱着的她,都没有哭过。就是老不好好吃饭。家里一顿晚餐三大瓶牛奶,喝的小肚子圆撑撑。

她还记得美术课,心算班。

当时英语课,半年就学会了一句good morning。那段时间,不论见谁,不论早晚,都会来上一句不标准的good morning。

没多久,她又开始学跳舞了。

上小学的第一天,早早的就醒了。她坐在沙发上,发呆。爷爷奶奶笑说这孩子知道紧张了。

第一次带红领巾,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校长念出来,她觉得很自豪。她又开始学古筝了。


到后来啊,她上中学了,她朋友更多了。

一晃,高中也过完了。她成人了,爸爸不知不觉奔五了,她觉得爷爷奶奶唠叨了。

她进大学过后,学业也称不上忙碌,但朋友交的不少。她回家的次数愈发少了,她和家人的通话更少了。她发现,成人的生活里,读书真的很轻松,但她再也没有读书时那么快乐了。


她工作了,爷爷奶奶不在了。她早起晚睡,熬夜加班,却中途某天接到电话。她匆忙赶回家,发现自己儿时最依赖的人已经不能再唤她一句了。她知道成长的代价是时间流逝,但她没想到时间会如此突然带走自己生命中很有重量的一部分。她帮着料理后事,她拿出了成人的冷静来处理事情。只有她自己独自在夜晚,才会大哭一场。

她突然觉得,父母亲也老了。

她谈恋爱了,更注重打扮自己,收拾自己。

她成了家,生活中多了和爱人的互相照顾。父亲都退休了,她也有了孩子。她看着生命中的新生命,她觉得此刻刚刚好,刚刚好是自己生命意义更新的时候。

带孩子她亲历亲为,一天到晚家和公司两头跑。虽然有点感觉力不从心,但还好没有错过什么。孩子稍大了一点后,再忙也要挤一点时间和孩子出去玩。时不时会和爱人吵两句。她觉得生活更平淡无味了,日子过得更快了。


再后来,她的孩子也长大了。她的父母也不在了。她退休后,盼着孩子早成家,早日抱孙子。孙子孙女在自己怀里时,让她仿佛回到了刚生孩子的时候。

时间过得又快乐起来,孙辈也到了觉得她唠叨的年纪了。她常常耍小孩子脾气,又固执。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开始不好了。

更后来,她腿软了,腰不直了,眼睛看不清了,耳朵听不见了。她下楼梯小心翼翼,生怕滑倒。她一天会多打几个电话给家人,问问看今天是否会有人回到这边来吃个饭。

再后来啊,她的爱人也走了。她牵着爱人的手啊,就是不想放开。唯一能听自己平日乐趣的人也没有了。她发现啊,她没有长辈亲人可以倾心交谈了,她现在已经是长辈中的长辈了。

她的话越来越少,甚至一天都不能清醒几个小时了,一睡,就是大半天。

现在啊,她睁不开眼。她甚至动动手指,都没有力气了。这一生啊,过得真快。

她好想再回去一次,回到最开始,和母亲在公园。她啊,落下了一滴泪。白发苍苍的老人,奄奄一息之时并不担心儿孙的未来,她怀念过去。

最后啊,心跳消失了。那一刻,她从孤独的她,回到了儿时母亲的怀抱里,安然睡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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